公共艺术除了“大”还有什么用?
公共艺术是什么?
公共艺术在当今世界各国、各地区还没有统一确切的定义,其英文“Public Art”源于法语“Publicite”,意为公开、宣传。因此相对严谨地说,公共艺术是一种用艺术语言促进公众之间开放性对话,从而解决公共问题的创作方式。
比如在丹麦艺术家奥拉维尔·埃利亚松(Olafur Eliasson)的作品《纽约瀑布》(The New York City Waterfalls)中,艺术家将四座巨型瀑布悬挂于纽约东河区域的四个地点,令人震撼又引人深思。
这些动人心魄的巨大人工瀑布意在帮助纽约政府继“9.11事件”之后重建城市形象、重振市民信心。建成四个月后,该景观就为纽约市带来了高于原造价五倍的额外收入,成功促进了城市的重建与发展。
比如捷克艺术家大卫·塞尔尼(David Černý)永不停歇的作品《卡夫卡头像》(Head of Franz Kafka),虽然这座金属雕塑在布拉格传统建筑的衬托下显得有点违和,但艺术家强调扭曲的表现手法正好印证了文学巨匠弗兰兹·卡夫卡(Franz Kafka)的代表作《变形记》(Metamorphosis),在与观者互动的同时,用变形荒诞的形象致敬了布拉格历史上动荡的时代。
大卫·塞尔尼《卡夫卡头像》,镀铬板,高1097cm,2014年,Photo ©Jindrich Nosek
公共艺术的形成
公共艺术的形成与后现代主义(Postmodernism)的出现息息相关。上世纪60年代后,由于科技的急速发展,欧美社会逐渐步入新一轮的工业浪潮,传统社会的统一性和整体性彻底瓦解,充斥着多元价值准则的新社会直接促成后现代主义文化的产生。
后现代主义给西方艺术带来了转折性变化——它抵制现代主义艺术中的精英主义,反对高雅与通俗之间的区别,提倡生活化和平民化的艺术表达,呼吁关注大众日常生活的艺术作品,从而孕育了现代意义上的公共艺术。
与此同时,西方政府有关公共艺术的机构设立、政策支持、资金保障等,都为其蓬勃发展提供了良好基础。比如美国的“艺术百分比”计划就要求政府在公共建设总经费中划出一定百分比,作为艺术基金用于公共艺术品的创作与建设。
发展至今,可以说公共艺术存在的核心价值就是服务于大众。那么作为大众的我们应该如何去欣赏公共艺术作品?
如何欣赏公共艺术?
与其说如何欣赏公共艺术,倒不如说如何享受公共艺术。首先,具有审美导向的公共艺术可以通过美化环境空间来满足大众视觉享受的需求。而感官的满足通常伴随着一种愉悦感,从而改善人们的情绪。这种公共艺术与人之间的有效互动也正是艺术家们所期盼的。
弗洛伦泰因·霍夫曼《瞭望兔》,混凝土、金属、木头,2011年
荷兰当代艺术家弗洛伦泰因·霍夫曼(Florentijn Hofman)分别为中国台湾桃园和瑞典厄勒布鲁设计了两只兔子,作品以巨型卡通动物形象为主,放置在令人意想不到的位置,带领观者仿若进入神奇的童话世界。
弗洛伦泰因·霍夫曼《大黄兔》,钢筋混凝土、金属、木头,1300×1600×1600cm,2011年,Photo ©lasse person
巨大的兔子在赋予观者奇妙视觉体验的同时,也唤醒了人们内心深处的童心。正如艺术家所希望的那样,公共艺术为人们提供了喘息的机会,使其远离现实生活中的不安和烦恼。
LeuWebb Projects和Mulvey&Banani Lighting《热学说》(Thermally Speaking),2019年,Photo ©Doublespace Photography
这个被放置在多伦多要塞游客中心的公共艺术项目除了用一片色彩鲜活的玻璃幕墙美化环境之外,还为观者在喧闹市区中提供了一处自我娱乐、享受生活的创意空间。这一刻,在幕墙前的驻足与互动恰好是欣赏与接收公共艺术的最好方式。
与此同时,单一的视觉体验已不能满足公共艺术所倡导的社会功能,观者在享受公共艺术所带来的视觉盛宴之余也应当去思考作品背后的意义。近期,鉴于多起暴力对待非裔美国人案例的发生,艺术家奥拉勒坎·杰伊弗斯(Olalekan Jeyifous)在亚历山大市——一座奴役历史厚重的美国工业城市一角设计了一系列大型金属雕塑《锻造、编织、劳工和遗产》。
奥拉勒坎·杰伊弗斯《锻造、编织、劳工和遗产》,喷涂颜料、金属,尺寸不等,2020年,Photo ©LAURA HATCHER PHOTOGRAPHY LLC
俯瞰着波多马克河(Potomac River),四个装饰华丽、具有典型非裔特征的金属轮廓拔地而起。构成他们身体的符号——工厂、烟草、渔业和铁路,以及脚下象征着非裔美国人纺织传统的地面绘画,平静地为观者讲述一个个关于束缚和自由的故事。当不同背景的人们相聚在雕塑一旁时,种族主义的长期矛盾仿佛也被削弱了。
疫情之下,
公共艺术的新功能?
从古至今,艺术都推动着人类感性文化的发展。通过成为人类思维和感情的表现媒介,艺术也拥有了治愈能力。作为以服务大众为目标的公共艺术则更加被赋予治愈心灵的功能。因此在新冠病毒的影响下,公共艺术圈也开发了一项新功能——通过大型公共艺术项目疗愈当地受到病毒折磨的人们。
Gómez Platero《世界大流行病纪念碑》方案概念图,2020年,Photo ©Gómez Platero
与此同时,街头艺术家埃西夫(Escif)为西班牙瓦伦西亚火祭节设计的公共艺术作品《这也必将过去》(This too Shall Pass)塑造了一件以巨大尺寸引发人们关注的沉思女性雕塑。在创作期间,由于新冠病毒的爆发,艺术家为这座雕塑戴上外科口罩来回应当下无处不在的疫情。
Escif雕塑作品的下半部分正在燃烧,Photo ©Escif
Escif雕塑手的部分被烧毁,Photo ©Escif
这座高达20米的女性雕塑身着白衣、盘腿而坐、闭着双眼,成为疫情之下西班牙平静与团结的象征。在艺术家和团队的呼吁下,只有这件雕塑的下半身被焚烧,而戴着口罩的脸庞将被放置在中心广场上直至疫情结束。随着木雕在火焰中燃烧殆尽,似乎由新冠引起的恐慌、焦虑也都付之一炬。这一次,公共艺术成为治愈人心的一剂良药。
Escif雕塑剩余部分,Photo ©Escif
从几十米高如童话世界再现的大型公共艺术作品,到创意数据可视化互动装置,再到为观者带去内心平和的世界大流行病纪念碑,公共艺术早已在不知不觉中与大众发生联系。其实公共艺术的主体从来不是艺术家,也不是推动其发展的政府机构,而是身为普通大众的你。因此,如何欣赏公共艺术也许并不是一个问句,因为你早已身在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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